在以色列 就连死亡也不平等

在以色列，就连死亡也不平等

特拉维夫的阳光依旧刺眼，照在那些崭新的墓碑上。西边的墓园里，大理石墓碑排列整齐，鲜花常年不谢，自动喷淋系统定时浇灌着草坪。东边的山坡上，挤挤挨挨的简易墓碑歪斜着，风卷起沙尘扑打在褪色的照片上。

军人的葬礼总在清晨举行。二十一响礼炮震碎朝露，覆盖国旗的棺椁缓缓降入墓穴。电视台直播车停在路边，镜头对准悲痛欲绝的家属。三公里外的平民公墓，拾荒者正从垃圾堆里翻找可回收物，几个裹着白布的遗体等待下葬，没有仪仗队，没有悼词。

耶路撒冷的停尸房贴着两种标签。冷冻柜里躺着外国劳工，他们通常要等上好几周，等家乡凑够运费。隔壁恒温区的本地人，二十四小时内就能入土为安。有个菲律宾护理员在养老院工作了十二年，死后只能暂存在集装箱改装的临时冰库。

加沙边境的隔离墙两侧都在挖坑。以色列这边用的是挖掘机，每具遗体单独安葬。巴勒斯坦人用手刨开碎石，集体墓穴里分不清谁是谁。有个母亲连续三天趴在铁丝网上，想看清对面新坟前插着的矿泉水瓶是不是她儿子的标记。

太平间的抽屉拉开时冒着白气。上层抽屉里的犹太男孩穿着崭新西装，下层阿拉伯少年的衬衫还留着弹孔。殡葬公司报价单上，第一页是VIP套餐，最后一栏写着"无名氏基础处理"。火葬场烟囱飘出的烟，有的带着檀香味，有的混着塑料燃烧的焦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