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结束后的老师们

高考铃声一响，办公室里堆满的模拟卷突然安静下来。红笔尖在玻璃瓶沿蹭了蹭，老李摘下眼镜揉揉鼻梁，教案本上还留着上周画的重点符号。窗台上那盆绿萝蹿高了半截，藤蔓悄悄缠住了倒计时的塑料牌。

备课组的王老师蹲在走廊清点答题卡，指尖划过牛皮纸袋发出沙沙声。她总说这些装试卷的袋子像老式中药房的药包，三年时光熬成一帖苦中带甜的方子。年轻教师小张把办公桌抽屉里的润喉糖全倒出来，花花绿绿的糖纸铺了半张桌子——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，课代表偷偷塞给他的。

教学楼熄灯前，总务处老周挨个检查教室门窗。铁锁咔嗒一响，惊起几只藏在紫藤架下的麻雀。他记得清明那天，几个男生在这儿折柳枝编帽子，粉笔灰沾在校服后背，像落了一层薄雪。

食堂阿姨多打了两勺排骨给来吃饭的班主任，油花在汤面上漾出细小的圆圈。她记得那个总来添饭的体育生，毕业前把冠军奖牌挂在了打菜窗口。门卫室的黑板上还留着学生画的涂鸦，彩色粉笔写的"请假条"歪歪扭扭，落款是"2019级全体"。

办公室里那台老式打印机突然运转起来，吐出一张毕业照。照片边角有点卷，像被雨水打湿又晒干的作业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