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后收到了父母的礼物

高考结束那天，太阳烤得柏油路发软。我拖着行李箱拐进巷子口，远远看见家里灯亮着。推门那刻，饭桌上摆着个扎蝴蝶结的牛皮纸盒，父母围在旁边搓手，像守着刚出锅的年糕。

纸盒里躺着台二手单反，边角磨得发亮。父亲指关节蹭着相机底部的划痕："张师傅店里淘的，听说能拍月亮上的环形山。"母亲突然翻开手机相册，密密麻麻全是我获奖作文的截图，最早那张像素都糊成了马赛克。她拇指摩挲着屏幕："你总说羡慕同学有相机采风。"

机身沉甸甸压着掌心，取景框里父亲的白头发特别扎眼。去年冬天他凌晨替人代班，就为多挣两百块夜班费；母亲总把"不爱吃草莓"挂在嘴边，可水果店老板偷偷告诉我，她每次只挑最便宜的烂边苹果。这台相机顶得上全家半个月菜钱。

窗台绿萝新抽的藤蔓缠住了遮光罩。我按下快门，母亲惊慌地抹平衣角皱纹，父亲却突然挺直佝偻的腰。取景框渐渐模糊，像淋了雨的毛玻璃。他们永远觉得镜头该对准风景，不知道在我眼里，早霜打过的笑容才是最好的构图。